2017年2月10日 星期五

吾生為奴 - #001 - 吾,生為奴


  《吾,生為奴》


  有時候,我曾想過,為什麼不能像別人一樣自由的活著。


  這是個很奇怪的問句,但我真的想知道。


  ‧‧‧


  我的主人,是我的父親。


  是的,親生父親。


  如同他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,沒有他就沒有我,所以我是屬於他的。


  從小到大我最常聽到的稱呼就是賤貨。我賤嗎?或許吧。就算我不賤,也是會被他弄賤。小時候我以為這只是個父親過於親暱的溺愛,但長大的過程中,發現不是這樣。所以我就是被他一手掌握的奴隸,從小到大。


  我也曾查過,所謂的主奴,有那麼一點相似,卻又有著根本上的不同。但無可否認的,比起父親的身份,他更像是個主人。


  這是個悲劇的開始,很小說一般,就當故事聽聽吧,永遠不落俗套的難產就是開頭。所以我不是母親的替代品,也不夠格當替代品。是的,我的出生原罪,就是贖罪。


  從心理學上分析,我的父親病了,但在人前他與常人無異。在我面前,卻是個變態,而在這種狀況下成長的我,大概從小也就是變態了吧。為什麼這樣說呢?算是從我認識了性這件事之後,我無力去抗拒也無法去抗拒,所以只好接受了。


  事實上,我跟父親並沒有發生過性關係。再放大一點來看,也沒有直接接觸的關係。但這掩蓋不了我對於性的渴求,所以我只能不斷不斷的索求,然後在同意之下,顯露我的那一面給我父親看。


  我是個賤貨,而當我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,卻有著滿滿的快感。就行為學來說,這已經是種制約,而且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植入的。當我在刻意的誘導之下學會自慰的時候,賤貨這兩個字就如影隨形的不斷傳入我的耳中。所以,我不敢交男友,當然,也沒有交男友的資格。因為我並沒有得到同意。


  說到現在,應該依舊是一片混亂吧?搞不清楚我到底在說什麼是正常的,因為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。


  是的,我不知道。


  ‧‧‧


  我起身到吧檯沖了杯薰衣草茶,再遞到她的面前,嘆了一口氣。


  「薰衣草?」她問著,然後苦笑著,緊接著是一陣的扭捏。「很抱歉讓你看到這樣子。」


  「這也是制約物?」我有點驚訝。


  「是的。」她淡淡的說著,啐了一口,露出了一種滿足的表情。


  ‧‧‧


  同學們都很羨慕我,三天兩頭的,我身上總是有各種花香。國中生就用著香水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。


  玫瑰,意思是我必須透過胸部達到高潮。


  茉莉,代表著我需要在課堂上自慰但不能高潮。


  肉桂,是個討厭的味道,我必須找到東西來使用。


  檸檬,我必須含著什麼且讓唾液流出。


  薄荷,只要是當天所接觸到的冰冷物體,就必須接觸到我的敏感位。


  檀香,算是我應該要喜歡的吧,代表那天要禁慾。但本能告訴我,不要檀香。


  薰衣草呢?這會讓我不自主的濕了與磨蹭。


  是的,出門前,我被噴上什麼味道的香水,都代表著一種制約,我無從選擇。如果能給我自己選擇,那我大概會混上各種的味道吧。這聽起來很不妙,不過卻是種能讓我感到徹底滿足的方式。


  而恐怖的是,另外一種更強大的制約,讓我無法抵抗,叫做聽話,或者說,孝道。是的,我們文化中最自詡的,最徹底的奴役根源。天下無不是的父母,做子女的,不能反抗。


  就這樣,每天在慾望漩渦中入睡,隔天醒來後又陷入新的漩渦。我討厭嗎?是的。我喜歡嗎?是的。在家中赤裸的生活與隨手可得的道具,在一聲命令下我就是立即解放我的慾望,或是製造更多的慾望。


  有一次,我忍到不能再忍了,往我父親身上撲去,想得到什麼慰藉。而換來的,只有一聲又一聲的賤貨跟巴掌。是你把我弄的這麼賤,卻又不准我當個真正的賤貨,那到底是想怎麼樣。眼淚是個沒有攻擊力的道具,只會換來更多的嘲笑與羞辱。


  於是,這樣的過了學生生涯,上了大學。原本以為能逃出這漩渦,卻發現什麼都被安排好了。


  全天候開啟的監視器,下課後就須要回到宿舍不能亂跑。我是個班上的怪人,是呀,很怪的人。對著班導說我只是害怕跟人接觸所以比較孤僻,但卻是他編寫好的劇本。週遭人們的不理解與不諒解,成為新的壓力來源,而發洩的管道就是在父親面前變得更賤。每週都有新的包裹寄到宿舍,越來愈多新奇鬼怪的道具。畢業了,連工作都安排好了。私人秘書。是的,父親的私人秘書。人前被誇美麗大方做事俐落的女強人,人後只是個每晚拿著道具搖著屁股的賤貨。


  最後,我累了。在他的追求下,我感覺到累了。他是父親手下的一個職員,學歷不錯做事也很好,父親也不斷的鼓勵他追求我。


  但他不知道,每晚我坐在他的相片上自慰到無力,座椅上沾遍了我的淫水再用口舔掉,常用的水杯夜半時分是我的尿杯。我是有喜歡他,但不是自願的做這些事情。這樣的日子,持續了半年後就結束了。


  是的,結束了。一切都結束了。源自一起戲劇性的車禍。


  接著我接下了父親的位置,靠著我從小被訓練要求而來的能力。而維持我這能力的能力,也變本加厲的在獨處時候更加肆虐。


  我想要自由過,但現在又不是那麼的想了。


  ‧‧‧


  筆記本上記錄的已經不是字了,而是一堆圈來圈去的亂筆。


  她需要自由,但也不需要自由。


  「所以你想找個新的主人,然後依舊維持著過往般的生活?」


  「是的。」


  「我必須說,這標準很嚴苛,甚至根本沒有理想符合的對象。」


  她默不做聲。


  我只好遞給她一杯白開水。


  ‧‧‧

  你說,自始自終,我的主人只有我自己一個?而父親不是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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