蒔珂《八》

　　《八》琢

　　各種意義上，在房間內關久了都是不好的，所以這次的會面是個健康的行程。

　　也許是難以確定目前的狀態，這回我是提出了一個比較奇特的項目，原則上來說這是能避免就避免的，但對於現在的我與她來說，或許換個方向走走會好點。




　　所以有多健康呢？今天可是難得的一大早就被挖了起來，頂著倦容跟上了行程。你沒看錯，是「跟上」。

　　小蒔的日常，我在筆記本上寫上了這五個字，然後就開始重新體驗了一次大學生活。也不知道是天意還是什麼，很湊巧的就是有這麼一天小蒔的課完全都是選修跟外系的課程，所以也不太擔心跟同學一起並坐。只是看著今天的課表，我突然想知道這妮子腦袋裡面裝的是什麼。

　　理、文、法、商。四種領域依序排開，他們學校好像也沒什麼其他學院了吧。能排出這種課表的絕對是不是正常人。

　　聽課，換教室，中餐。然後我被拉著強迫輸入這間學校附近有哪些好吃，渾渾噩噩的吃完了一頓加辣的特點。繼續換教室聽課，再換教室。

　　由於這次是個觀察日記的安排，所以沒有任何的毛手毛腳或是特殊物品的出現，有興趣的內容我就順便聽聽，沒有興趣的就看著小蒔專心上課的樣子。

　　密密麻麻的筆記令我汗顏，加上一堆千奇百怪的顏色讓人眼花撩亂，這種東西從來沒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，所以我也放棄了借來一看的想法。

　　固執。我寫下了兩個字，又沉思了片刻。這樣子的小蒔，的確是我沒看過的。回想從認識到現在，沒看過似乎也是很正常的。

　　晚餐時，倒是小蒔帶去了一間比較高檔點的店面，還開了小包廂。看著跟店員說完後特意回頭的她漾起的嘴角，不自覺的有點背脊發冷。難道以前小蒔跟我的會面也都是有這種感覺嗎。

　　不過這真的就是場很普通的晚餐，各吃各的，然後聽著她說著她的將來打算，從畢業到結婚生子，從一人到兩人再到兒孫滿堂。

　　「不過，這些都是過去了。」小蒔突然的轉折。

　　『因為我？』

　　「或許，還有很多的我沒有被發現過吧。」小蒔的這番話讓我點了點頭。

　　『那妳打算？』

　　「走一步算一步嘍。」我提著咖啡杯正準備喝一口。「誰叫這世界上都充滿了意外。」

　　可憐的餐巾在此用它的性命抵禦了一場差點發生的悲劇。

　　『我還真不知道「意外」的影響可以這麼深遠。』我特地加重了那兩個字。自從意外後，這兩個個字常常被拿出來不斷的提醒我。

　　「那要看是誰種下的因啊。」笑臉迎人的小蒔，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邪惡了。「話說，妳怎麼看待我的呢？」

　　這真的很邪惡。

　　邪惡。

　　邪惡。

　　因為很邪惡，所以我要多說幾次，絕對不是在混字數。怎麼可以這麼笑容滿面甜咪咪的問著這種直接捅穿心臟的問題。

　　『很久很久以前，有一個人撿到了一塊玉。』

　　「你該不會要說和氏璧的故事吧？」

　　『妳反應也太快了吧。』絕對有讀心技能！可惡，哪裡有賣技能書我也要去買。

　　「然後該不會說我是塊璞玉所以就把我撿起來了吧？」

　　啊都給妳說就好了……。

　　「接著這塊璞玉還沒打磨就突然不見了。後來又在巧合之下撿到了一次？」

　　『妳可以寫小說了。』

　　「然後因為丟失過一次很揪心，所以這次撿到了就好好收藏起來準備打磨嗎？」

　　我掐了掐手指。

　　小蒔皺眉問道：「你還會算命啊？」

　　『不，我只是看我今天沖了多少牛鬼蛇神。』然後我就被巴頭了。

　　『說真的，我沒想到妳這麼早，或者說這麼晩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。』

　　「我是都沒想過啊，什麼問題？」

　　真心覺得，不是在熟悉的地點，天時地利人和全部都不在我這邊，這算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嗎？

　　『說實在話，我沒有什麼藍圖也沒有什麼規劃，很多時候都是順著就發生下去的事情。當然這種過程我是很享受拉，畢竟充滿了很多的未知很有趣。』

　　「喔。」這一聲，拉的很長，語調還稍稍上揚。

　　『另外就是我覺得妳的反應也很微妙，所以就一直繼續到現在了。』我頓了一會，繼續說道：『還真是不知不覺就習慣有妳的存在了呢。』

　　「是啊。」

　　不妙。

　　不妙。

　　非常不妙。

　　這穩穩的是個開啟最高難度副本的前置劇情。

　　「但是我還沒喜歡上你喔。」

　　『那就好。』





　　然後，我穿著溼透的襯衫，獨自離開。

　　這樣的發展是好還是壞？真的很難去判斷。但是隨著不斷的打拋，藏在石中的玉心也是逐漸開始透出屬於它自己的光芒。

　　太久了嗎？還是太快了？

　　突然間思緒全部亂在一起，連把剪刀都剪不開。

　　今天的咖啡，似乎苦澀了點。